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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無尾蜂
[這篇文章最後由無尾蜂在 2006/05/06 05:38pm 第 2 次編輯]
-- 作者: 無尾蜂
<pre> 短短的三天,弟弟就在台大辦了休學,收拾自己的行李,帶著哥哥與父母厚厚的 哥哥卻依然在學校內,奮鬥未完成的學業,此刻的他開始一改以往日夜顛倒的作 當然他更疼惜小紅了,因為他知道就算還有20年,要報答小紅深深的情意,仍嫌太少了。 「如果你只剩下幾年的生命?你會做什麼?」 從小開始,他們倆個就在一起,不分離。 沒想到了最後,連生病都一起。 於是 弟弟第一站到了歐洲,歐洲曾是他夢想的大陸,優雅的建築,悠閒的人們,乾爽的空氣,還有歐洲才有的陽光笑容。 他以火車作為觀光工具,吃喝拉撒睡都在火車上,一看到想下車的城鎮,毫不猶豫的跳就下車,玩個兩三天再回火車上。 每座小城鎮吸引他的,也許是一望無際得葡萄園,也許是碧藍遼闊的海岸線。 以前所訓練的英文能力,在歐洲完全派不上用場,他只好發揮人類最原始的溝通能力。 雙手和笑容。 每到一個可以寄信的地方,他總是不忘寄信或是明信片給哥哥。 來到歐洲,弟弟當然沒有放棄品嚐這裡的咖啡,酒和美女。 他義無反顧,燃燒自己的生命,只有在某些時刻,心臟會不安定的戰慄。 汽笛聲,叭∼∼∼ 終於,長達6個月的歐洲列車停下來了,弟弟回到了最初上車的地方。 六個月,陽光跟他初來的時候一樣燦爛,甚至連白雲的形狀都差不多... 弟弟雙眼透露著一點點茫然的色彩,隨即又展開笑顏。
-- 作者: 無尾蜂
清晨六點半,哥哥剛從游泳池出來,身上微溼的的水珠,和冷冷的陽光,組成了早晨獨有的氣息。 他看了看手錶,嗯,六點半?很好。 一切都按作息來。沒有出錯。 等會去吃早餐,然後上課,唸書,下午再運動,晚上唸書... 對了,晚上八點半要去接小紅,今天她家教。 哥哥仔細的推敲著,今天一整天的行程。 如果沒有意外,今天又會是個單純的日子吧。 跟昨天,前天,甚至跟明天也一樣。 他抬起頭,看著遙遠的天邊,早晨的天空,才剛湛放出深藍的色彩。 弟弟,現在歐洲的天氣如何? 現在的台灣是很漂亮的晴天喔。 「二十年...」哥哥微微笑,「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完成我們的夢想。」
-- 作者: 無尾蜂
[這篇文章最後由無尾蜂在 2006/05/06 05:36pm 第 1 次編輯] 此刻的情景,稍微變換,低矮的磚瓦,幼童的笑聲,還有一種獨特的家鄉泥土味。 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孩,正站在高牆邊,直盯著高牆後頭的楊桃樹。 「哥哥,我想吃。」 「嗯。」哥哥很吃力的踏上了弟弟的背部。 「嗯...快...嗯...哥哥,快撐不住了...」底下的弟弟發出呻吟。 還是沒搆到,只是手指的尖端,輕輕的晃著樹枝上的楊桃。 「我爬上去!」哥哥賭氣的說,「弟弟你幫我,一口氣跳到牆上。」 「喔。」弟弟有點遲疑「等一下怎麼下來?」 「不管了!我一定要吃楊桃。」平常不溫不火的哥哥一但發火也是有他的氣魄。 「好。」弟弟蹲下,伸出手拖住哥哥的腳。 趴!一下,哥哥有驚無險的跳上到了牆上,「Perfect!」 哥哥得意的扯下了剛剛一直伸手未及的楊桃,一手一顆,隨手拉下了五六顆。 底下的弟弟仰頭,接著哥哥丟下來的楊桃,張著沒有長齊門牙的小嘴,哈哈的笑著。 楊桃的香氣,蝍蝍的蟬聲,屬於這雙胞胎的夏天回憶。 「幹!你們再幹什麼?!」遠方突然傳來一聲暴嚇! 兩兄弟轉頭,看見了一個穿著拖鞋,內衣,粗黑的叔叔直往他們這裡衝過來。 「幹!偷我的楊桃!不要走!」叔叔張嘴大罵。 兩兄弟對望了一眼,「走啦!」 可是此刻哥哥仍在牆上,兩兄弟隔著高牆,遙遙相望。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兄弟兩沒有說話,很專注的凝視對方的眼睛。 「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叔叔的怒罵聲,冗長的牆邊小徑,好像永不停止的蟬叫,夏天,飄著冉冉蒸氣的石頭路。 危險都已經過去了。 兩兄弟正坐在河邊,脫掉了鞋子,洗著剛剛逃跑時的一身的汗水。 「呵呵,幸好還帶了一顆楊桃出來。」 嘴裡甜甜酸酸的楊桃氣味,身上小小的擦傷還隱隱做痛,兩兄弟彷彿忘記了剛剛的危險,正哈哈笑著。 一個屬於他們的小小的夏日記憶,正珍藏他們彼此的夢境裡。 台灣的午後,「翟,你剛剛做什麼夢阿?笑的好甜喔。」小紅問。 哥哥爬起身,微笑道「沒什麼..只是夢到以前的事...」 而同一時刻,歐洲的夜車上,剛醒過來的弟弟,正望著天空的星星發呆。 嘴角隱隱的笑意揚起。
-- 作者: 無尾蜂
哥哥: 我現在美國,目前一切都很好,無論是身體或是心情,看過了紐約的自由女神,目前正在前往西雅圖的路上。 我預計會四個月內,從西海岸到東海岸,繞美國一圈,然後花三個月玩剩下的美洲。 你真該來看看!挖賽! 老是待在小小臭臭的台灣,會忘記世界有多麼寬闊,壯麗的紐約夜景,連綿不絕的山色,還有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人們。 會發現地球真的很偉大,每天馱著這麼多人,扛著這麼多的事物,還得不斷辛苦的轉動。 也許因為地球轉動永不停止,人類才會不知不覺,開始邁開腳步跑著,跑著,為了追逐每個未來與每個過去。 也因為地球不斷轉動,我們才有機會看到相同的星星,一起對它許願。 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原來地球每分每秒不斷的推進著。 直到踏上了環遊世界的旅程之後,才明白越過了換日線,這個世界是這麼遼闊。 卻也開始慌張,地球轉了一圈,我又少了一天了。 呵呵,如果你看到現在的我,一定不敢相信是我。 我現在留起了鬍子(雖然只是一點點渣渣),染了金紅的頭髮,加上一身被全世界灰塵折磨過的衣服,簡直是個嬉皮中的嬉皮。 但是,我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去顧及我的形象,沒有時間了。 世界越玩越大,越玩越覺的不過癮。 真不想死,對吧?! 對了,我底下附著照片,還有我一路上所有買過的紀念品,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是累贅,就麻煩你處理了! 看要送朋友還是自己留著.... 對了對了,那個護身符是送給小紅的,祝她第一次國考順利! 就降囉,別寫信給我,因為郵差總是跟不上我的腳步。 掰∼ 2000.11.05弟弟筆
-- 作者: 無尾蜂
「弟弟又寄信來了?」小紅看到哥哥正在低頭拆著包裹。 「嗯。」 哥哥拉開包裹,垮一聲,裡面盡是五光十色,卻又不知名的小飾品。 「哇哇哇!好漂亮!」小紅驚呼。 「呵呵。的確漂亮...」哥哥抓起其中一把,「看來他這趟旅行一點都不寂寞。」 「好漂亮的護身符攸!你弟弟真有眼光,又很細心。」 小紅拿起那個專門送她的禮物。 「對阿,我真以這個弟弟為榮。」哥哥很驕傲的笑了。 「其實,我覺得你勇氣不會比你弟弟差。」小紅小聲的說 「你選擇的路。」小紅低下了頭「可能還比你弟辛苦。」 「阿?」哥哥訝異。 「二十年。」小紅的雙眼紅了「你願意過這樣的二十年。」 「為了...親人...朋友....還有我...」 「不要這樣說...」哥哥握住了小紅的手「我是自願的。」 「我的答案跟當初一樣,」小紅睜著盈滿淚水的雙眼, 「就算只有二十年,我還是不後悔,遇見了你。」 「謝謝。」哥哥把小紅很用力的摟進懷裡, 「謝謝妳。」 聲音已經哽咽。
-- 作者: 無尾蜂
[這篇文章最後由無尾蜂在 2006/05/06 05:36pm 第 1 次編輯] 「年輕人,有沒有興趣算個命?」 「阿?」弟弟被人喚住,愣了一下。 「算算你的未來,不準不要錢。」 「好。」弟弟露出調皮的笑容,「看你能算出我什麼未來..」 那是一個蒙著面的吉普賽女人,地攤上一個看起來很廉價的水晶球 「你,來自東方。」 「這誰都看的出來阿。」 「你即將環遊世界。」 「當然,因為我包包上貼著少說有二十國的國家貼紙...」 「你在找尋什麼...」 「哈,人活著不就是在找什麼嗎?」 「嗯...還有...」 「還有什麼?」 「你很吵ㄟ!可不可以閉嘴!」 「好啦...」 「你...嗯?」 「我...怎麼了?」 「你...不完整。」 「阿?」 「你還有另外一半在別處,你是在找尋他嗎?又好像不是...」 (有點玄了喔...還是乖乖聽吧)弟弟安靜下來了。 「你的生命找不到出路,就算有如此旺盛的靈魂,最後還是被困在死角裡,找不到出路阿。」 「找不到出路?然後呢?然後呢?」 「天機不可洩漏。」 「哎阿!」弟弟摔倒,怎麼全世界的算命,都來這一套阿... 「我只能說,就算你找不到出口,但也許可以幫你另一半找到出口。」 「嗯...幫另一半?出口?」弟弟陷入沈思。 「....」吉普賽人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嗯,謝謝你,這是五塊美元。你說得很準。」 「錢,不用了。」 「阿?」 「你是個很好的年輕人,希望五年後...還有機會見到你。」吉普賽人搖搖頭。 「五年後...」弟弟想起了當時醫生所說的話, 「五年後,如果還有機會,我會請我哥哥寄給你。」弟弟露出淡淡的微笑,苦苦的,也酸酸的。 看著弟弟的遠去。 「保重。中國來的小子。」 吉普賽女人雙眼流露著溫柔與悲傷。
-- 作者: 無尾蜂 [b]哥哥。日記[/b] 2000/11/06天氣晴 我的倒數期限:大約7099天 這是得知自己心臟生病以後的第201天。 這兩百天以來,我的心臟跳動已不像發病那時候這樣的瘋狂,除了稍微的雜音, 血壓和心跳數都和平常人一樣。 今天去找了指導教授,跟他談起三年畢業的事情... 但是,他又說根據我目前全都第一名的成績,再加上已經全部修完了所有該修的學分,應該可以先進入職場,成為半工作半唸書的狀態。 其實這樣也不錯。 最近常常收到弟弟從遠方寄來的消息,看來他真的玩的很過癮,呵呵。 小紅最近忙著第一次國考,焦頭爛額,還是少打擾她吧。 又過一天的日記。 哥哥筆 [br] 從醫生宣佈他們死期將近開始,他就從抽屜裡找到了這本已經半殘破的日記簿。 也許有人會笑,剩下19年生命的人寫什麼日記? 稍縱即逝的生命,哥哥只能藉著寫日記,來重溫自己的每分每秒。 而哥哥卻失去了這樣的權力,那份期許未來的權力。 日記於是一頁接著一頁,不斷翻動,這本深藍日記所記載的,不只是哥哥安詳的生活,還深深鏤著,他對生命的熱愛。
-- 作者: 無尾蜂 [b]夢境2[/b] 「翟!翟!你有沒有見到你弟弟?」媽媽焦急的問著。 此刻,在隔著三條街的一棵樹後面,一個跟剛才小孩一模一樣身影,正安靜的坐在樹下。 樹下的小孩是剛才小孩的弟弟,也就是雙胞胎的弟弟。 可是弟弟沒有哭出來,只是抿著嘴,找到一棵樹,安靜坐下。 「弟弟!!!」哥哥用力的喊著。 窄窄的紅磚街道上,兩個身高一模一樣的背影,正親密搭著對方肩膀。 台灣深夜,哥哥已經睡著了。 「難帶?不會阿。」媽媽露出回憶的表情「只是常常弄不懂他們兩兄弟在想什麼。」 相簿裡,剛好翻到一張兩兄弟互相搭著對方肩膀的背影。
-- 作者: 無尾蜂
下午三點,溫哥華街道上,莫名的下起了一場傾盆大雨。 除此之外,卻還有份隱藏在負面情緒下的薄弱光芒,是期待。 這份期待,在這毫無預警的大雨裡,更顯得急迫,而無法阻攔。 卻,只有一個人例外。 他走在溫哥華的街道上,身旁的人不斷的從他身旁跑過,臉上的驚慌與期待。 我,該去哪裡? 這是他離開家的第408天,溫哥華的大雨裡,他獨自漫行。 終於,弟弟停下了腳步,他正站在一家咖啡店前面,木質的招牌,搖晃著【east】一個英文字。 但吸引他停下來的,卻不是那個英文字,而是底下他再熟悉不過的四個中國字。 【歡迎回家】 是四個對弟弟來說,已經遙遠,卻一看就深感於心的中國字 歡。迎。回。家 而被大雨吹的搖晃的招牌,彷彿在對弟弟招手,「歡迎光臨啊!朋友!」 而老闆別有用心的四個中國小字,更透露著,這裡一定存在著,那股讓弟弟懷念的東方氣息。 於是,弟弟推開了木門,踏入咖啡館。
-- 作者: 無尾蜂
<pre> 大概是因為大雨,所有來不及逃走的行人,都躲到了咖啡館裡,此刻正緊緊握著手中發燙的咖啡杯,低頭啜飲。 真的沒有位置了? 「朋友,不介意跟別人一起坐吧?」 吃驚! 因為他聽到的不是溫哥華本來應該出現的英語,而是字正腔圓的中國話! 一轉頭,是一個笑容親切的老闆娘,黑頭髮黃皮膚,卻是淡藍的眼珠。 「啊?朋友,對不起,我以為你是中國人。」 弟弟不禁把眼光飄向角落桌子的女孩,啊...她也是中國人啊? 老闆娘招呼他坐下之後,並且跟女孩說了聲抱歉,女孩點點頭「我不介意,請坐。」 等到一切就定位,弟弟緩緩的舒了口氣,開始端詳周遭的一切。 屋子裡,又飄來一陣咖啡香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弟弟才回頭,把視線回到桌子上,他微微詫異,因為他看到了眼前的女孩,正在畫畫。 「妳喜歡畫畫嗎?」
-- 作者: 無尾蜂
<pre> 女孩抬起頭,一個很簡單的微笑「是的。」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弟弟,他獃住了... 一起為了「微笑」這個表情而移動的時候。 他從不相信一見鍾情,此刻的他也沒聯想到一見鍾情。 於是,弟弟又說話了,「我...來自台灣...妳呢?」 這是一種人體荷爾蒙分泌的刺激情境,讓弟弟卻樂在情中。 「我正在旅行,妳呢?」 就在這個時候,「您的咖啡來了,朋友。」 聞完了香氣,弟弟隨即又輕輕的喝了一口,燙嘴的香氣,浸滿了他的舌頭,更為他帶來新生般喜悅。 「好喝!」他叫了起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拿鐵!」 「第一次喝雀姐的咖啡,果然一定會大叫。」女孩笑了起來。 「哎啊。」雀姐老闆娘呵呵的笑著,「別這樣說,我會驕傲的。」 「喔...」弟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闆娘,妳的名字叫雀姐嗎?」 「你年紀比我小,叫我雀姐就可以了!」老闆娘笑嘻嘻的說。 「我叫光,叫我光吧!」弟弟自我介紹。 「你可以叫我默默,或者小默也可以。」女孩也跟著說到。</pre>
-- 作者: 無尾蜂 [b]回憶。舞會上的小紅[/b] 哥哥第一次遇見小紅,是在高中的畢業舞會上。 一個身穿深藍T恤,看起來有點嫻靜的女孩。 她很安靜的坐在休息區,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只是靜靜微笑。 邀請她跳舞的人不再少數,可是她好像從開始就打定主意,不為這群只有十七歲的小毛頭們,舞動她的步伐。 但是,善舞的哥哥,不知怎麼了,眼光一直離不開她的身上,從第一剎那,哥哥就決定,今晚的舞伴非她莫屬。 啟動固定搭訕模式 巧合的相遇 (你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喔!我們是不是再那遇過?) 無事獻慇懃(你會不會口渴,我幫你拿飲料好不好?) 大談英雄事蹟(開玩笑!上次學校火災,就是我一個人爬到頂樓把小貓救出來的!) 交換背景(剛剛都在談我,妳呢?) 相談甚歡,留下電話(回家等我電話吧!嘿!嘿!) 還有,關於搭訕,特別要注意的就是「態度」。 態度千萬不可輕浮,要認真中帶著幽默。 幽默中又帶著自信。 自信中更有著謙遜 這些道理,哥哥都懂,但是對第一次動口搭訕的他來說。 無異是天方夜譚。 所以他決定單刀赴會,夜闖敵營,取敵首級,不成功便成仁。 看到小紅依然帶著她一慣的笑容,安靜的坐在休息區。 哥哥鼓起勇氣,來到她身旁。 「嗨嗨!」哥哥拿出最親切的笑容。 「嗨....」女孩也回應了一個微笑。 「旁邊有人坐嗎?」哥哥禮貌的問到。 「沒有人,」女孩「請坐。」 「怎麼了?今晚不跳舞嗎?」 「不...」女孩微微一笑「目前沒有興致。」 「呵呵。」哥哥笑了兩聲「來到畢業舞會不跳舞,說不過去喔...」 「嗯....」女孩看著舞池,只是微笑。 「那,我有榮幸請妳跳一支舞嗎?」哥哥鼓起勇氣,說到。 「謝謝,但是我現在不想跳。」女孩搖了搖頭。 「阿...」哥哥有些失望,「沒關係。」 舞池這時正放著優雅的雙人慢舞,這時候,是不是情侶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情侶們彼此依偎,把身體靠的很近很近,隨著拍子緩緩的移動腳步。 而不是情侶的人們,則只是矜持的把手放在對方腰間,隨著節拍,享受著舞池裡無聲的時刻。 「妳是附近高中的嗎?」哥哥又重新找回話題,再接再厲。 「我沒這樣說,」哥哥嘻嘻一笑,他很欣賞這女孩的豪爽。 她俏皮的把"名校"重音加強,一邊笑一邊說著。 「喔...」哥哥恍然大悟,「可是為什麼不跳舞呢?」 就在這時,慢舞音樂結束了,DJ在麥克風的那頭喊著,「現在,給熱血瘋狂的年輕人一點獎勵!我們來段熱舞吧!Comeon!」 「因為什麼?」她非笑似笑的看著他。 她大笑。 哥哥用手指比著自己的眼睛,「有信心!因為我這雙眼睛,從來不會看走眼。」 也在同時,音響的喇叭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蹦!蹦!蹦!蹦!蹦! 「那來試試看吧,」女孩終於站起身「關於,你是不是看走眼的解答。」 「我有榮幸請你跳舞嗎?」 「嗯。」女孩又笑了起來,這次不再是慣有的微笑,而是充滿挑釁意味的笑容。 這笑容,背著舞池燈光,如花朵般綻放在她的臉上。 看著燈光,哥哥突然微微暈眩,這笑容.... 他知道,他是忘不了,永遠,永遠。
-- 作者: 無尾蜂 [b]回憶。舞會上的小紅之2[/b] 舞池裡,所有人紛紛退開,留下中央偌大的空間給兩個人,這兩個人,是一對男女。 沒錯,就是哥哥和小紅,兩個人正放手對跳熱舞,在強力的節奏下,哥哥使出全力,拿出所有壓箱底的舞步,要在女孩面前一展雄風。 只是沒想到,女孩從頭到尾都沒有落後哥哥半步,他舞的精彩,她舞的曼妙。 於是整個舞池,成為他們倆個人的舞台。 哥哥身為高中當時剛卸任熱舞社社長,掃視全高中,能跟他對跳的人已經屈指可數。 可是這次,他卻遇到了對手,女孩扭腰,點頭,轉身,每個動作都是完美無缺。 比起哥哥全身洋溢著力與美的舞步,她的舞姿多了份溫柔與美妙。 不知不覺得,他們的身體每個動作,眼角餘光,都開始追逐著對方的影子。 在這舞池裡,他們每個動作,都是融合了音樂,自己,和眼前的這個人。 嘩∼∼嘩∼∼嘩∼∼ 音樂終於停了,所有人都忘情為他們歡呼,歡呼聲久久不停。 連DJ都忍不住大聲為他們歡呼。 他們倆個雙雙對觀眾鞠躬,又是一片掌聲與叫好。 抬起頭,哥哥側頭看著女孩,同時女孩也轉頭看他。 不約而同的,他們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因為,他們在對方眼中看見快樂與默契。 也許在這一個瞬間,他們就註定要一生相守。 一生相守。
-- 作者: 無尾蜂 [b]弟弟的信(續篇)[/b] 給親愛的哥哥: 我現在在溫哥華,溫哥華是一座好城市,有美國的進步,卻沒有美國的緊張。 我在這邊已經整整一個月了,你一定會問,怎麼? 我的漂泊之旅竟然這麼快就停下來了? 其實,我遇見了一個女孩。 很難啟齒,不過現在你弟弟談戀愛了,雖然只是一段短暫而浪漫的戀情。 我愛上了一個女孩,她好特別,特別到我願意把我僅存的生命,分出一部份給她。 溫哥華的這段日子,很快樂,讓我想起那段在台灣家裡的歲月,媽媽拿手的番茄蛋炒飯,爸爸千編一律的英雄事蹟,還有你,跟小紅。 我在這裡認識一個叫做雀姐的朋友,她在溫哥華開了一家咖啡館,一手好咖啡,香醇到無以復加,以後有機會,來溫哥華一定要到那裡品嚐看看! 請不要為我擔心,一路上時好時壞的心臟,到這裡反而變得很安靜,也許是因為愛情的力量吧,心靈的力量治癒了致命的殘疾。 直到遇見了她,我才真的了解哥哥你當初的決定,「願意為了某人,放棄一切」的決心。 可惜縱使我有這樣的覺悟,也不能毫無道理的要求對方,陪伴我這個僅存五年生命的傢伙。 所以我選擇,繼續漂泊。 在溫哥華這短暫的兩個月,我想我永遠永遠都不忘記,我該感謝神明,在我生命最後的一段路,遇見了她,這個生命中的最後禮物。 我虔心感謝上蒼。 ps.附上有我的近照,照片裡有我,雀姐,和她。 照片裡有三個人,有著爽朗笑容的雀姐,還有站在中間一個笑容靦腆的女孩。 最右邊則是剪去長髮的弟弟,之前旅行蓄長的亂髮,換成了乾淨五分頭。 照片裡的三個人,正對著鏡頭大笑著,那種笑容不是一般為了拍照而擺出來的招牌笑臉。 笑容裡,有好多好多的快樂,透過無聲的光影重疊,盡情的釋放出來。 照片裡的弟弟,好快樂。 好快樂。
-- 作者: 無尾蜂 [b]弟弟的自言自語【默默再見】[/b] 我送默默到了機場。 我們只是安靜的,走在光亮的機場大廳地板上,逛著免稅商店。 (我愛妳) 這句話,始終沒都沒說出口。 只要這樣就夠了,就夠了...不必再讓妳煩愁,這樣,我也可以放心離去,到世界每個角落,帶著美麗的思念。 (我真的很愛妳) 看著妳白皙的皮膚,雙眼的睫毛眨啊眨,我忍住了撫摸的衝動。 為了掩飾不安,我抬起頭,盯著遠方,一架飛機穿過天空。 (但是,我不敢愛妳) 妳即將遠行,我即將遠行,我們即將分離。 在妳生命裡,短短的兩個月。 (所以,我們還是說再見吧。) 廣播響起妳班機的名字,妳抬頭,笑了笑。 登機門到了。 (掰掰,我生命裡的天使。) 「光...等一下。」 妳把手伸入隨身行李中,從妳這兩個月的畫具裡。 「光,給你。」 (再見,默默。) 再見。
-- 作者: 無尾蜂 [b]默默自言自語【關於我的畫】[/b] 你總愛說「人生苦短」,我不是不懂,只是你說起來有種難言之隱。 你的笑容瀟灑裡有種揮霍生命的悲傷,但是又摻雜著,一種把握分秒的生命熱力。 只能說,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吧。 為了畫這張畫,我每天都偷偷看你的臉,你的樣子。 老師說,我們學畫畫的人,「你第一次想畫的人,一定是你生命裡非常特別的人」 除了你的笑容太複雜,你的眼睛倒是很漂亮,尤其在咖啡店裡喝咖啡的時候,裡頭好像蕩漾著某種色彩。 為了捕捉這色彩,我花了好多時間哩。 直到我喝了滿肚子的咖啡以後,才發現,我們有著相同的眼睛。 相同的眼睛,代表這著什麼呢? 相同寂寞?相同饑渴?還是一樣不安定的靈魂? 希望,你能從我的這張畫裡,找到答案。 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你懂嗎? 你不會懂得,因為愛畫畫的人,總是愛把自己隱藏在色彩和畫紙裡。 所以,你也許永遠不會從我的口中,得到任何的聲音。 可是我要把畫給你。 畫中有我澎湃的思考。 每個筆觸,每個顏色,每個表情,每個紋理,都是我畫畫的心情。 而且,很深很深。
-- 作者: 無尾蜂
那天弟弟輕輕的對默默說,「請妳忘記我。」 「謝謝。」 弟弟低下頭,鬆了口氣的表情,雙眼卻紅了。 「但是,我不要你忘記我。」 默默堅持著。 「我不會,一定不會。」 弟弟承諾著。 這時候雀姐端了咖啡來到他們身邊, 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下。 「欸!小兩口明天要分開了啊?」 「默默明天要回台灣了,你怎麼辦呢?光。」 「繼續旅行吧,我打算玩片全世界。」 「真可惜,本來想留你下來做工讀生的!你來幫忙了以後,看!女性顧客都增加了ㄟ。」 「哈哈哈,對啊,我跟默默是你咖啡店的兩大台柱。」 「一個勾引男顧客,一個負責女顧客。」 「哪有勾引!那是雀姐風韻猶存,還有她的手藝!」 「別這樣說,我雀姐只愛小男生,和多金的老男人。」 「雀姐...有沒有考慮在這裡找個帥哥就嫁了啊?」 雀姐搖頭,「我是不婚主義。」 默默和弟弟對看了一眼,「這樣太可惜了!」「對啊對啊,雀姐不嫁是男人的損失。」 雀姐看了看他們,「反正你們要走了,我也不怕糗事洩漏。」 她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年輕的時候,愛過一個人。」 「後來實在沒有結果,太多太多因素,父母,家庭,事業...」 「於是我就來到溫哥華,開起了這家咖啡店,一方面是對愛情的死心,一方面也是完成自己的夢想。」 「剛開始創業很辛苦,忙著適應環境,忙著精進自己的烹調技術,忙著教各式各樣的朋友。」 「對於那個男人,我一直以為,只要有回憶就夠了。」 「每次受到挫折,每次撐不下去了,我總會偷偷躲在櫃台下,偷偷地哭,偷偷地想念著與他的一切。」 「再度站起身之時,又是笑臉迎人的老闆娘。」 「我就這樣,過了十多年。」 「雀姐。」默默輕輕的喊著她,然後握住她的手。 「十多年了啊,他不可能找的到我,就算找到了,也已經不是以前的我,慢慢的,我也習慣了一個人了。」 「現在生活可好了,偶而遇到台灣來的老鄉探探狀況,大多的時候,安靜的泡咖啡給老顧客們喝,也很不錯。」 「說到這裡,這裡的顧客,都好安靜。」弟弟說到。 「因為咖啡,也因為老闆娘。」雀姐笑了,「什麼樣的咖啡會吸引什麼樣的客人喔。」 「我的咖啡很安靜,就如同神祕與溫柔的東方,不同於一般西方咖啡的積極與燦爛, 你知道嗎?西方幾次大革命都是在咖啡店裡發起的,因為咖啡店是革命份子的最愛。」 「我是什麼樣的人,就會泡出什麼樣的咖啡。」雀姐繼續說著 「而喝咖啡的人是什麼心情,就會喝出那種心情的咖啡。」 「咖啡,就是我和所有顧客交流的方式。」雀姐又笑了起來。 「但...有時候,我會開始懷疑。」 「只是擁有美麗的回憶,夠嗎?」雀姐輕輕拌著咖啡。 只是擁有美麗的回憶,夠嗎? 三人同時沈默了。 傍晚的咖啡店,掛在門上的鈴鐺輕輕的響著。 夜色正悄悄的滲入East咖啡店裡。 將三人的影子,緩緩的拉長。 「我不要你忘記我。」 「只是擁有美麗的回憶,夠嗎?」 「所以請妳忘記我,好嗎?」
-- 作者: 無尾蜂 [b]夢境之三[/b] 這場景似乎有點黑暗,深紅蠕動的肌壁,正緩緩的隨著呼吸起伏著。 而黏稠的透明液體,沿著壁面慢慢融流下來。 此刻,溫暖柔軟的肉床上,兩個小小的生命,正無聲的孕育著。 一點,一滴。 凝聚他們生命的力量,意圖衝迫禁囚,來到這個陽光燦爛的世界。 這是哥哥與弟弟,他們兩個,連的最緊密的時刻。 (太太,真是恭喜妳,妳懷孕了!) (哇!真好!醫生謝謝你!) 母床的肌肉微微顫動了一下,喜悅的心跳帶起大量的血液流過血管,咕嚕咕嚕.... 兩個小兄弟在羊水裡,緩緩轉動。 (而且,是雙胞胎喔!太太恭喜了!) (真的嗎?)(哇!好幸運!我真的懷了兩個小孩!?) 母親溫暖的手,輕輕的按住了隆起了腹部,溫柔的滑動著。 淡淡的溫暖,似有似無,傳入了孕育兩個生命的羊水裡,揚起隱隱的波紋。 好溫暖。 這就是媽媽的溫度嗎? 仔細聆聽,兩個小生命彷彿在對話。 【我們要一起長大。】 【一起看這個世界。】 【一起笑一起哭。】 【一起長大,一直到很老,很老。】 (目前胎兒都很健康,兩個禮拜再來檢查看看。) (謝謝醫生。) 兩個小生命,在幽暗卻充滿生命脈動的媽媽子宮裡,努力的成長著。 此刻的他們,仍看不見手腳,宛如兩條盤環的魚兒,優游在溫暖的羊水中。 只有一條堅韌又柔軟的膌帶,緊緊的繫住他們,供給他們養分,也保護他們不至於漂流的太遠。 打從娘胎起,他們就比誰都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孤獨。 有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生命,緊緊依在身旁,一起努力的長大,不斷的長大。 (雙胞胎?難怪肚子這麼大喔。) (老婆乖,來,吃吃我煮的雞湯。) (啊?怎麼會是甜的.....?) (啊...難道我把糖和鹽搞錯了?!) (哈哈哈,下次改進!下次改進!) (小寶寶乖喔,要好好的長大喔。) (再五個月,就可以看見這個世界囉。) 小生命們輕輕搖了搖,彷彿應承著爸爸媽媽的期許,努力吸收著點點滴滴的養分。 長大。 一切都在奇妙與美滿中進行著。 直到....
-- 作者: 無尾蜂 [b]續夢境之三[/b] 嘩∼嘩∼ 深夜。 突然,胎盤莫名的緊急收縮,子宮床壁上的肌肉以驚人的速度起伏著。 對於羊水內的兩個小生命,彷彿天翻地覆的大浪捲捲而來。 (老婆?怎麼了?怎麼了?) (呼吸,呼吸......我呼吸困難...) (怎麼會這樣!?不是才五個月嗎?老婆!老婆!撐著點!) (...我的心臟...跳的好大力...好大力...) (妳忍耐一下!我馬上去開車!) (呼哈...呼哈...呼哈....) (馬的!鑰匙!鑰匙在哪啊?!!) (把拔,好難受...我怕....我怕...) (別怕...老婆,別怕...小孩一定沒事的!) (啊....呼哈...我好怕...呼哈...) 原本鮮紅溫暖的床壁,此刻正激烈的顫動著,而在鮮紅背後,隱隱透著,幾條觸目驚心的暗黑紋路。 血液供應出了問題,急速收縮的肌肉,終於開始呈現缺氧狀態了。 兩個小生命彷彿感受大難臨頭,原本漂流的兩個各體,聚在一起,緊緊相依。 一直溫馴如三月朝陽的羊水,此刻卻有如狂風暴雨,一波一波的激浪,衝擊著兩個小生命。 (老婆!老婆!醒醒!) (我還醒著...) (不要睡著了!醫院馬上到了!再忍一下,好不好?) (把拔,我們小孩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對!因為我們兩個血統這麼優秀。小孩一定能渡過去的!) (呵呵,呵呵........啊!好痛....) (老婆!?) (怎麼辦,我好怕...好怕...嗚嗚...) 嘎∼∼∼醫院終於到了,爸爸緊急煞車,汽車還往上跳了幾層階梯才停下來。 剛接獲到電話求救的醫護人員,隨即衝了出來,推著擔架,在一片混亂中,媽媽被推往急診室。 胎床仍在晃動,隨著母體的搬移,劇烈的震了幾下。 (把拔!你...在嗎?) (在!我在!) (手....) (手?) (放在我的肚子上...手...) (好...好...) (他們最喜歡有人輕輕撫摸著肚皮...我知道...他們會很高興...會開始...旋轉....跳舞....我知道...) 夫妻兩,緊緊握住彼此的手,一起溫柔的在肚皮上滑動。 溫柔。 傳入了子宮深處。 有如一道陽光撒入暴風雨中,平息了激浪不斷的母床。 可是,小小的兩生命卻是生死未卜。 碰!推車衝入了急診室!門還前後搖晃著。 急診室外面,只剩下父親一個人,呆呆的站著,原本不易溼潤的眼眶,此刻卻積滿了淚水。 (神啊,求求你,救救他們,無論是媽媽還是小孩。) 隨著禱告,爸爸跪了下來,而無聲的淚,也跟彈落地板。 子宮深處。 【..................】 終於,激烈的風暴停止了。 這時的子宮內壁,安靜如沈睡的湖面,剛剛的劇烈莖攣,彷彿只是一場惡夢。 (太太,幸好,母子平安!) (我能了解你們的心情...好啦...別哭了..母子平安是好事喔。) (謝謝你...醫生..謝謝...) 角落裡,醫生偷偷地拉了爸爸到一旁「其實,你們要有心裡準備,雖然母子平安,但是我不敢保證,這次的異常胎動,對胎兒將來會造成什麼影響...」 「嗯...您的意思是?」 「嗯,也許會造成胎兒的缺陷,當然也許什麼事都沒發生,依然可以平安的長大...」 「醫生,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和我老婆的答案永遠是一樣的。」 「嗯?」 「我們一定會生下來,無論將來是什麼樣子,我們都會疼愛他們,直到永遠。」 醫生笑了笑,「這對雙胞胎真幸運,遇到了好爸爸和好媽媽!」 「不,」爸爸深情的看著,仍躺在病床上的媽媽,「是我們太幸運,上天不僅賜與了我們最好了禮物。」 爸爸笑了起來 「而且一次還是雙份。」 護士看著那張子宮內部的音波照片, 「哇,真奇怪!」 「怎麼了嗎?」媽媽緊張的問。 「不...不是有問題,」護士連忙搖手, 好像兩條小魚,正用他們仍未成形的羽翼,繫住對方的鰭,而凸起頭顱,正對視著彼此。 「這兩兄弟,」護士笑著說「將來感情一定好的不得了。」 「也許,他們正在鼓勵對方....」 「一定要一起活下去!」
-- 作者: 無尾蜂 [b]求婚[/b] 最近哥哥變得很奇怪,有點魂不守舍,好像滿肚子心事。 哥哥充滿野心,他挑了最嚴格,卻是最有前途的老闆,老闆也就是「指導老師」的稱呼。 他的生命腳步越來越快,也許是早就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奔跑,再奔跑。 七年的醫學院,她越走越順利,越學越得心應手。 她已經暗下決定,將來要做小兒科或者是眼科。 本來她執意要往心臟的路上走,卻被哥哥的堅持擋住了,他笑著對她搖搖頭,堅定的眼神卻阻止了小紅的決心。 原本平靜而快樂的生活,卻被一種繃緊的氣氛所圍繞,小紅變得有點恍惚。 真愛就要來了嗎? 於是,哥哥開始絞盡腦汁,設計一場浪漫的約會,一次足以感動小紅的美麗求婚。 可是,他還是害怕,還是緊張。 他匆忙,他慌張,因為他找不到這樣的東西呵。 一方面他又刻意在小紅面前顯得若有若無,來掩飾自己的興奮與害怕。 小紅,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 一方面她也開始懷疑,也許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想像,哥哥的言行失常,哥哥的言語失態,都只是個過渡時期的膠著。 一切都沒有她的事,她只是一廂情願,一場美麗的夢。 於是,心焦的哥哥與期待的小紅,兩個人,組成了一種奇妙的節奏,為他們平淡的生活,演出了一場又一場荒誕但是溫馨的戲碼。 兩個人,兩顆心,正忽遠忽近的呼喚著。 「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始終握在哥哥手中,熱的發燙的珠寶盒,他精心計畫每個步驟,只待時機成熟,他就要把一生最大的願望傳達出去。 小紅正安靜的微笑著,看著身旁這個英挺,又帶著斯文氣質的哥哥,突然好想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很久很久。 此刻,他們不再害怕徬徨。 「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好。」 小紅聲音很清澈,也很乾淨。 沒有半點遲疑,沒有半點疑惑,更沒有不必要的刁難。 這聲「好。」 像是北方天空劃過的流星,拖著美麗而閃亮的尾巴,降落在哥哥的心上。 微笑中,哥哥打開了珠寶盒,裡面閃亮的鑽石,在燈光下,一閃一閃。 「恭喜,你是我的新娘了。」 「呵呵,那你是我的新郎了。」 小紅深深吸了口氣,卻沒有辦法阻止,從眼角滑落的幸福淚珠。 音樂在此刻響起,為了他們的永遠,祝福著。</pre>
-- 作者: 無尾蜂 [b]弟弟。失蹤?[/b] 突如其來的,弟弟失去連絡了。 原本每月按時一封的信件,突然斷掉了,無聲無息的斷掉了。 就在他離開台灣之後的第902天。 最後一封信的地址,是在非洲,他說他即將深入叢林,尋找改變人類命運的叢林。 愛冒險的弟弟當然不可能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自願跟著當地的土著,浩浩蕩蕩的出發。 從此,就連續兩個月,沒有了他的訊息。 所有在台灣的朋友,都很擔心他。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難道他的心臟沒辦法撐過五年,在某個地方猛然停止? 還是非洲那裡有什麼毒蛇瘴氣,弟弟生病無法寫信? 他就是哥哥。 他只是連日緊鎖著眉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弟弟,應該還活著。」 「只是,他好像在掙扎什麼,很奇怪的感覺。」 每個人都問著,「掙扎?什麼?」 哥哥慢慢的捕捉,隱藏在心裡的感覺, 「還記得,四年前弟弟拼命想考上台大的心情,其實弟弟的成績並不如我這麼好,畢竟他玩的很兇。」 「最後的幾個月,他湧起強大的意志,開始他艱苦但是堅定的過程。」 「那段時間,我都可以感受到他的鬥志,於是我心裡跟著湧起龐大鼓盪的意志。」 「我還記得,那是一種聲嘶力竭,卻依然澎湃有力的吶喊,喊著...」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一起問到 哥哥想了想,說到「這次好像是...為了某份的執著...因為那聲音正在嘶吼著....」 「【我一定會活下去!】」 「也許,弟弟現在正遇到什麼事,可是我卻知道,當他的鬥志被激起,就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難的倒他了。」
-- 作者: 無尾蜂 [b]弟弟,叢林篇[/b] 叢林,是人類一直無法真正征服的領土。 熱帶雨林的多變,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無知的生物。 也是人類一直拒而遠之的陰溼地獄。 直到十九世紀,地球人口急速的膨脹,原本的土地漸漸擠不下以幾何倍數成長的人類。 於是,人類開始往地球的每個角落,伸出破壞的觸角,無法征服的叢林,一把火燒上幾天幾夜,搖身一變,就成了適合栽種香蕉的樂土。 火,使叢林急速消失,但就算人類號稱自己戰勝了叢林,卻從來不敢輕忽,叢林裡永遠存在的,那神祕的奪命危機。 而弟弟勇敢的深入叢林中,對於他來說,生命本來就是用來燃燒的蠟燭。 如果踏進了叢林裡,會讓他的生命之燭,亮起不同色彩的光芒,他又何懼之有? 於是他自告奮勇的加入這個團隊,也是因為,原本隊伍裡中負責扛重型器材的一個小弟,臨時生了場重病。 還有這趟旅行在歷代非洲探險中,算是安全的,有熟門熟路的嚮導帶領,還有充足的準備,例如醫療和儀器。 不過,旅行之所以刺激,吸引探險家前仆後繼的投身其中,就是因為旅行裡,總是隱藏了某些危機,某些未知。 這些危機,有時候只會讓人莞爾,或讓人難以忘懷,但仍有些危機,卻是致命的。 因為,這裡是叢林。 一個人類從來不敢正面挑戰的,神祕國度。 跨過了叢叢的樹林,此刻,探險隊一行人已經走入了雨林的深處。 他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尋找幾種特殊的植物,屬於蔓藤類,但又不同於一般所見的蔓藤。 據說,這是一種生長極為旺盛,可以一天之內長出1~2公尺的超級蔓藤。 而探險隊的主要目的,就是帶回這種植物進行研究,不僅是為了了解是什麼激素,或是什麼特殊生長機構,能讓植物生長這麼快速? 最重要的,是希望能夠利用這植物,找到生物學上「快速生長」的謎題,進而利用在醫學,科學,甚至工業上,大量製造人類所需的生化物質。 舉例來說,如果在植物基因中,嵌入人類所需要的藥品,然後再讓植物大量而快速的繁殖。 如此一來,每株植物都等於是人類的一座工廠,可以便宜又大量的製造出藥品。 而提出這個「植物快速生長」理論的,就是探險隊的副隊長,方博士。 探險隊一行總共有15人,包括深入叢林多次的領隊,傑克。 副隊長,方博士。 嚮導,利歐亞。 和加上弟弟總共15人的雜物軍團。 此時,他們正浩浩蕩蕩的走在叢林中。 而叢林彷彿睜著一雙碧綠的眼睛,悄悄的凝視著這群闖入者的背影。
-- 作者: 無尾蜂
[b]叢林篇之二[/b] 「等一下到了土著的村落,先把東西卸下來,我們會休息一會。」 「為什麼要到土著的村落呢?」弟弟偷偷問身旁的一個人。 「因為要探詢關於超級蔓藤的位置,這裡只有土著知道。」 就是這一句「操你媽的」,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啊!是啊!是啊!小子!」 萊恩也高興的大叫,兩人抱住彼此,歡欣的跳著。 他鄉遇故知,兩人瞬時就成為這趟旅程,最好的朋友。 事實也證明,中國人真是多到數不勝數,遍佈全世界啊。 現在應該是下午三點左右,可是雨林裡,卻如黑夜一片。 頭頂上方的樹叢濃密到遮住所有的陽光,探險隊打開照明燈,一步一趨的漫步在雨林裡。 那是一種非常奇異的感受,包圍每個人的,都是黑暗和潮溼。 他們只是追逐著光,然後前進,再追逐著光,再前進.... 原來飛蛾撲火,就是這麼回事啊... 當深陷完全的黑暗中之時,是誰都會選擇,往光的地方去.... 倒是周圍的雜物軍團,似乎也發現了什麼事,正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到底怎麼了?」弟弟問萊恩。 突然聽到方博士大叫起來,這是弟弟聽的懂得英文「難道就是這裡了?難道就是這裡了?是快速生長的植物遮住了太陽啊!」 弟弟和萊恩對看了一眼,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突然領隊叫到,「加快腳步,我們快點到土著村莊一探究竟!」 探險隊越走越快,一群人拉出一條長線,在深不可測雨林裡,不斷的前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弟弟不禁開始懷疑,兩個小時的路程怎麼這麼久? 他發現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惶恐和慌張,似乎全都感覺到了。 村莊呢?應該到了不是嗎? 是不是迷路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Stop!」領隊舉起手,對大家喊到。 弟弟看著領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領隊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在發抖...</pre>
-- 作者: 無尾蜂
深夜,弟弟睡不著,這是深入雨林的第30天了,可是從來沒有像此刻般安靜。 夜晚的雨林,其實是很熱鬧的。 夜行動物潛伏的聲音,植物蠕動的聲音,還有滿天閃閃的星光,和偶而飄來,像風一樣的細雨。 可是,現在的雨林,沒有聲音,沒有光,沒有腳底下土壤的呼吸,彷彿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醞釀,把所有的生物都被吞噬了。 他好害怕,弟弟按住心臟,卻阻止不了它不安定的鼓動。 恐懼,讓他的心臟更加的不舒服。 「欸,還好吧。」黑暗的那頭,萊恩遞上一杯熱湯。 「謝謝。」弟弟笑著接受了 「熱湯要存著漫漫喝..」萊恩搖搖保溫瓶,皺著眉頭,「這次好像很嚴重,我從來沒看過嚮導和領隊這麼緊張。」 「嗯。」弟弟啜著熱湯,「應該不會有事吧?」 「希望,畢竟他們是在叢林裡長大的,至少能帶我們出去...」 黑暗中,弟弟好像看到了萊恩嘴角的苦笑。 「睡吧。明天可能還要趕一天的路。」 「嗯...」 萊恩的熱湯緩和了心臟的異動,和他恐懼的心,弟弟很快的進入夢鄉。 探險隊,又走了兩天的路,終於停了下來。 然後在方博士的指導下,開始架設儀器,偵測附近的環境,並且利用工具,挖下這裡的土壤以及植物,帶回去採樣。 每個人都安靜而快速的工作著,因為大家都想早點回去,工作時不再聽到快樂的歌聲,不再聽到有人談論酒吧裡哪個妞最辣,哪種酒一泡就醉。 只有方博士,完全不被恐懼支配,一樣活力十足,甚至可以說是歡欣鼓舞。 他的心中,也許認定,這裡就是「植物快速生長」的區域吧。 弟弟卻非常不安,如果這是的植物可以快速生長,那動物呢? 為什麼全部都消失了? 這幾天,沒見到半隻猴子,野獸,所有可以被稱為動物的生物,一隻都沒看到。 雨林,吞噬了所有動物,接下來,是不是也要吞噬我們了? =========================================================== [b]叢林之四[/b] 雨林生活的第40天。 方博士的研究仍在進行。 可是弟弟他們卻看見了,領隊嚮導與博士吵了起來。 「博士!我們該回去了!這裡很危險!很危險!」 就在此時,不懂英文的嚮導說了一句話,領隊連忙回應「什麼?你說什麼....?」 弟弟聽到這句話,身體忍不顫動了一下,剛剛嚮導說了什麼? 領隊一句一句翻譯給方博士聽 「以前他有聽過族裡的長輩說,叢林之所以會安靜....」 突然,弟弟站了起來,失聲叫到 就在此時,安靜的雨林突然發出了聲音,隱隱約約,像是潮水湧過來的聲音,在遙遠的遠方。 「只是遷徙?」方博士皺著眉頭,「這有什麼好怕的?」 嚮導露出恐懼的神色,不斷說著大家聽不懂得語言。 那潮水般的聲音響著,不斷的從遠方傳來,每個人都沒說話,驚悚的傾聽這聲音。 領隊突然大喊,「快逃!快逃!別再待了!」 只剩下方博士一個人,他憤怒的抓住領隊 領隊瘋狂的笑了起來,「別騙自己了!找不到村莊...不是迷路,不是迷路...」 「是村莊消失了啊!」 【【村莊消失了?】】 每個人,包括弟弟,都有一種打從脊椎冷上來的戰慄。 是什麼東西,讓整個村莊消失?還消失的這麼徹底? 萊恩一手抄起他的行李,喊到「光!快!別再呆了!」 只剩下方博士一個人心不甘情不願的收拾,大家看不過去,七手八腳,把他的東西一股腦塞進袋子裡。 混亂中,方博士不斷叫嚷著 所有的人,終於在20分鐘內,集合起來。 探險隊,倉皇的撤退之旅,就要開始。
-- 作者: 無尾蜂 [b]哥哥日記[/b] 弟弟已經三個月沒有來信了,不只是爸爸,媽媽,小紅,和所有的朋友。 都好擔心。 其實雖然我跟大家保證,弟弟現在安然無恙。 但我也沒有一點把握。 隱約感受的到,弟弟現在好像很慌張,很慌張.... 似乎正要逃離什麼未知的事物。 關於那個「我要活下去的」感覺.. 還有一部份我沒說,弟弟他除了熊熊的鬥志,似乎,還有一種必死的決心。 我的天啊,弟弟,你到底遇見了什麼? 會讓玩世不恭的你,這麼惶恐,這麼恐懼? 今晚,好難受。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能飛到你的身邊,以前無論多少危機,我們不是都一起渡過的嗎? 可是現在我卻連你在哪裡都不知道.... 我只能把關心你的的心情,不斷的反覆複製,儘可能傳送到遠方,希望你能收到。 你知道嗎?哥哥要訂婚了喔。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知道嗎? 弟弟。 哥哥的這杯喜酒,你一定要喝到啊。 我會等你,直到你有消息。 又過了一天日記。 日記又過了一天。 哥哥筆 2000
-- 作者: 無尾蜂
[b]叢林篇之五[/b] 今天,剛好輪到弟弟守班,萊恩則是睡不著,帶著熱湯,陪在他身邊。 「萊恩,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旅行嗎?」弟弟看著深邃的遠方。 萊恩惋惜的看著弟弟,輕輕嘆了口氣 「沒拿過第一?」弟弟問。 「一次都沒有,我一直都保持在第十名,做什麼都是!可是就沒拿過第一,或者第二,也沒有掉出十名外過。」 萊恩淡淡嘆了口氣,「有一天長大了,突然覺得厭煩起來,那是一種好落寞的感覺,我的一生,難道就要這樣,沒有享受過半點光榮,沒有受到任何挫折,平平淡淡的渡過嗎?」 「如果真有神存在,祂眷顧勝利者,祂考驗失敗者,但是祂對我更殘忍,因為祂....徹底遺忘了我。」 「不騙你,我是真的這麼想的。」 「所以,有一天我突然收拾所有的行李,開始赤手空拳走遍世界。」 「走出了舊有....我才發現,這世界其實很奇妙的。」 「我到過美國,還勇敢的提建言給總統,可惜他沒採納我的意見。」 弟弟笑了笑,「我從來沒想過,人如果一直平凡會是怎麼樣子?」 「謝謝。」弟弟又笑了。 不知道怎麼了,只要一靠近這個名叫萊恩的男子, 「為什麼你會想再死前環遊世界呢?」萊恩轉換話題, 弟弟慢慢說著,正在捕捉內心裡,因這段旅行而慢慢改變累積的感覺。 萊恩笑了笑,「光,那你想聽聽我的旅行心得嗎?」 「旅行的意義?」弟弟彷彿感受到了萊恩此刻的心情,喃喃念著。 「我旅行,」萊恩仰起頭,深深吸了口氣,「是為了找到自己。」 「那個在大都會隨波逐流的自己,那個遇到危險時驚慌失措的自己,還有那個品嚐美食雀躍不已的自己,在陌生土地偷偷哭泣的自己...」 「走完這一遭,我知道我不再是原來那個畏畏縮縮,老拿第十名的萊恩了,我是完整的自己,就算我今天停下了腳步,我也完整的存在過。」 「而你,」萊恩比著弟弟「我感覺的到,你跟我不一樣。」 「我?」弟弟雙眼看著天空,「這趟旅行的意義?」 生命的出路嗎? 他跟哥哥重疊的生命裡,一直有種渴望,在他心底,旅行,是讓他找到生命的價值,體會生命的意義,了解到無窮無盡的宇宙裡,自己存在並非絕對,他的降生是上天註定,出生,就是一種偉大的祝福。 所有的病痛,困苦,悲傷,都只是歷程,流過身畔,然後記錄在他的歲月中。 越豐富的栽種,就能結成越甜美的果實。 弟弟彷彿感受到,一直存在自己身體裡的影子,在萊恩的話中,被抽離開了。 突然,弟弟不恨了。 他只想在此刻好好的品嚐,每滴生命賜與的甘露。 突然間,他好想念哥哥,好想念爸爸媽媽,也好想念默默... 他用心感謝生命裡每個朋友,每個曾經對他微笑,每個曾經與他擦間而過的人們。 「離開非洲叢林以後,」弟弟堅定的說「我要回家。」 兩個人,兩隻緊握的手掌,相視一笑。 「嗯?」萊恩突然停止了說話 好安靜 「快起床!他們來了!來了!」 垮∼∼ 周圍的樹木批哩趴拉垮下,大量白色的小蟲暴湧出來,永無停止的白色浪潮,往他們帳篷瘋狂襲來。 一瞬間,他們已經深陷白色蟲海裡了。 白色的蟲.......白色的蟲...... 好多...啊....啊....啊∼∼∼∼∼∼∼∼∼ 救命∼∼∼∼∼∼∼∼∼∼ 救命啊..................................</pre>
-- 作者: 無尾蜂
[b]叢林之六[/b] 突然聽到領隊冷冷的說,「誰說白蟻不會致命的?」 領隊對萊恩點點頭,又繼續說到「現在我們都還很清醒,可以把爬到身上的白蟻全部撥掉,但是如果我們睡著了呢?白蟻會順著我們躺下的身體,爬進我們的耳朵,鼻子,嘴巴....」 「你能想像我們肺被白蟻塞滿,胃被白蟻漲破,腦袋裡幾百隻白蟻爬動的感覺嗎?」 聽完領隊的話,沒人接話,大家都只是盯著地上不斷爬動,沙沙作響的白蟻群海。 露出厭惡,噁心,恐懼的表情。 「你是說,那個村莊所有的人,就是這樣喪命的嗎?」光問到。 弟弟看著不斷湧到他身體上的白蟻,突然胃袋一陣翻騰,淹死還好,至少會喪失意識,如果被幾白隻蟲爬進身體裡。 在還有意識的時候,帶著幾百陣痛癢和蠕動,活活被悶死.... 好可怕.......弟弟打從心裡,一陣毛骨悚然。 領隊和嚮導商量了一會。 大家鼓譟起來。 突然有人抓住領隊的衣服,「你們一定要回來!有沒有聽到!」 「我以我祖國薩蘭佳之名發誓,」領隊堅定的說, 聽到他們的誓言,大家才緩緩安靜下來,可是,立誓又怎麼樣? 領隊,嚮導,加上一個腳程不慢的隊員,三個人上路了。 留下的人,以萊恩為首,開始整理僅剩的物品,器材和所有可利用的東西。 他們用工具挖了一個很大的壕溝,把自己圈了起來。 第二個問題,就是食物。 但是他們仍帶回少許,可以充飢的食物。 一天的食物份量,他們要撐上20天。
-- 作者: 無尾蜂
[b]哥哥日記之四page1[/b] 「今天第一次上手術台喔。」她的雙頰因為緊張而泛紅 趁著這個機會,我把醫院從一樓走到六樓走了一遍。 我對醫院的印象,向來不好。 痛苦走進醫院,沒有痛苦才能離去。 痛苦,變成醫院的註冊商標。 在過幾年,我也會被人用擔架推進來,心臟爆開,壞死,也會是這裡吧。 如果是這樣,我一定不要讓小紅看見。 每一樓都是陣陣灼熱無望的痛苦喘息。 是的,我停在「產房」的外面。 也許是季節的關係吧,春天,是適合誕生的季節。 有的睡著,有的哭著,有的舞動雙手不知道在抓什麼,有的張著好奇的雙眼看著世界... 我用手扶在玻璃窗上,呆呆的看了好久。 好可愛!好可愛! 我彷彿正在欣賞,人間最美好的事物。
男人看著看著,突然張嘴說話了。 「你好,從現在開始,我是你老爸了。」 「我想我要先聲明,因為我不是一個很有錢的老爸,所以當你長大,可能無法讓你過著像王子的生活。」 「有時候老爸的脾氣會不好,因為工作上有很多困難,現實生活 「我想你應該慶幸,我和你老媽的感情很好,偶而吵吵架,但是我們都是愛對方的。」 「你知道嗎?我從你還在媽媽肚子裡時候,就開始注意你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我看著你慢慢長大,把耳朵貼在媽媽的肚子裡,傾聽你的聲音,也跟你一起分享媽媽的心音。」 「然後,在第十個月的時候,你出生了。」 「第一次抱你,你比現在還要小一倍,紅通通的像隻小猴子,臉上的皺紋多的跟你爺爺一樣,不過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你的鼻子像媽媽,你的嘴巴像我,還有你瞇著眼睛的模樣,壓根就是你奶奶的翻版。」 「抱著你,第一次覺得地球是為我轉動,很多事情我從來沒注意到,現在卻都發現了。」 「原來深夜的星星這麼美,原來你媽也算是美女,原來抱著自己小孩的感覺,這麼幸福。」 「而你,在我懷中,好輕好輕。」 「我怕一用力,你就破掉了。」 「正當我陶醉的時候,你就很不識相的哭了,我只好把你還給媽媽。」 「這些都是很棒的事情,等你慢慢長大,一一來學習,一一來體會。」 「世界和生命,都是很奇妙的。」 「當你呱呱大哭那一剎那開始,當你睜開眼睛看這世界的時候,你的人生就開始了。人生也許不會都很快樂,也許不會都很幸福,也許會遇到很多挫折,會讓你想對著天空大罵髒話....」 「但,生命從出生那一剎那,就是美好的開始。」 「而你無論將來遇到什麼,都是美好的一部份。」 「你可以大哭,可以大笑,可以為了某個女孩廢寢忘食,也許有時候偷懶不唸書, 也許有時候會想放棄。」 「但是,千萬不要厭惡生命。」 「看著一個小小生命,從自己身體被延續出去,那是一個多美妙滋味啊。」 「最後要補充一點,如果你不乖,爸爸還是會罵你,還可能打你,可是這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的未來能夠更順利。」 「好了,爸爸不打擾你睡覺了。」 「乖乖。」 </pre>
-- 作者: 無尾蜂
[b]哥哥日記之四page3[/b] 我曾經去怨恨,去埋怨,去扭曲的生命價值,原來是錯的啊。 在聽著小小的嬰兒和爸爸"深情"的演講,心中原本的憤怒,被澄清稀釋,變成了跟白雲一樣清澈漂浮的心情。 現在,我心中好滿好滿都是感動,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明自己的感覺。 我反而很專注的看著那些家屬,那關心又憐惜的眼神,在這些痛苦後面,其實隱藏著世間最深摯的情感。 而躺在病床上喘氣的病人,從不停止的掙扎,是因為他明瞭生命的美妙,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棄,所以他繼續活下去。 生命的開始與結束,都有自有定數,生命永遠會選擇最美麗的時刻來到身邊,而再最適當的時機離去。 不必強求,只要用心的去感受生命裡的分秒。 去努力,去快樂,去悲傷,也學著去珍惜。 生命本身就是無價的。 遠方的弟弟,你說是不是呢?
哥哥筆</pre>
-- 作者: 無尾蜂
[b]叢林篇之七[/b] 一群來自全世界各地的夥伴,以沙啞的歌聲,唱著陌生卻溫暖的民謠,紮營在一片斷垣殘壁之中,周圍是不斷川息而過的白蟻浪濤聲。 於是,所有的聲音,組成了一種奇妙的旋律。 而帶頭唱歌的,就是那有點神祕的背景的萊恩。 有一天晚上,他抓著弟弟,突然大唱起「龍的傳人」,唱完又接著唱「當我們同在一起」。 也許是萊恩破鑼嗓子吵的大家睡不著覺,竟然把那些躲在帳篷裡的人,一個個引了出來,於是,大家當仁不讓,都唱起歌來。 優雅的愛爾蘭民謠,強力節奏的非洲音樂,還有熱力四射的拉丁舞曲。 大家彷彿為了宣洩連日來的不安與困頓。 一直到弟弟睏到雙眼閉上,耳中音樂仍盤旋著。 第二天清晨醒來,弟弟委實嚇了一跳,因為周圍的景色已經變了。 他呆呆的看著地上的植物,難道? 「植物快速生長的謎題。」 萊恩走到博士旁邊,拿了兩杯暖湯,一杯給博士,一杯給弟弟。 博士說到,「這是這種白蟻才有的特性,他們吃光了所有的纖維質,也就是植物的根莖葉,卻在同時,釋放了某種激素,讓植物能快速生長。 而植物殘留在土壤裡的種子,或是未完全死亡的根莖,受到激素的刺激,又會以極快的速度復活,開始爭奪土壤裡的養分,爭奪陽光。 萊恩看著植物,沈吟的說,「那麼說來,白蟻反而算是雨林的更新者....」 方博士笑了起來,「的確可以這樣說,白蟻替雨林清除了所有"異物",就算是破壞了自身,仍可以快速復原。」 弟弟看著圓圈外面,無窮無盡,不斷湧過流過的白蟻流,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雨林,真的是有生命的嗎? 「難怪那個嚮導會說是,雨林移動了。」萊恩說著,白蟻每經過一個地方以後, 下場雨,讓植物一復甦,那個地方就是雨林了。」 方博士點點頭,仔細的抓了幾隻仍在掙扎的白蟻,放入玻璃罐中, 剛喘口氣,另一端又有植物自願當橋樑,引入了另一批白蟻。 直到後來,在有人提議下,放一把火燒個乾淨,燒了周圍的植物,才勉強阻止了植物的與白蟻的入侵。 大家議論紛紛,「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看著圓周外,不斷爬動的白蟻軍團,還有地上被燒的焦黃的雨林植物。 死亡的恐懼,有如逐漸西沈的太陽,緩緩的降臨到他们的心上。</pre>
-- 作者: 無尾蜂
[b]叢林篇之八[/b] 出去求救的他們始終沒有回來,周圍的白蟻爬動依然沒有衰減的跡象,食物已經呈現匱乏狀態,後來幾度組織小隊去尋找食物也都無功而返,附近的所有食物,都已經被白蟻破壞殆盡了。 而且連日的刺激,已經有兩個身體虛弱的團員病倒了。 每日不斷的,不斷的剷除伸入圓周的植物,好像垂死的王國,守住最後一座城堡,抵禦強大的外侮。 城堡潰敗,敵人入侵,王國滅亡。 此刻,圓周外白蟻正不斷的發出孜孜聲音,已經有人開始呈現承受不住。 唯一的希望,只剩下那兩個,生死未卜,奸邪難判的領隊與嚮導。 他們兩個人,沒有回來。 這是叢林裡的第82天。 他們依然沒有回來。
他們仍然沒有回來。 食物確定完全枯竭。 白蟻之海,卻仍在流動。
病號又增為9人,奇蹟的是,弟弟始終沒有病倒,也許跟每天萊恩的一碗熱湯有關,弟弟雖然好奇,卻永遠無法了解,萊恩為什麼總是有辦法從保溫壺裡倒出一碗熱湯。 唯一不同的是,雨林突然開始降下大雨。
這是弟弟永遠難忘的一天。</pre>
-- 作者: 無尾蜂
[b]叢林篇之九。如果我能活下去[/b] 「方博士好像不行了...」他輕輕的說。 50歲的方博士,雖然稱不上高齡。 最後一口氣了。 「博士...博士...」萊恩握住博士的手,輕輕的喊著。 「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已經不行了...」博士用力的喘氣。 光用手撫了撫,博士的背,他感覺到,手上盡是乾澀的觸感,好枯瘦的身體啊.... 原來生命將盡的軀體,是這麼脆弱,這麼乾硬。 博士搖搖頭,看著圓周外,灰濛雨水中,白蟻仍然不斷的爬著,爬著。 好像永遠不停止的爬著。 「我...二十三歲拿到醫學碩士,二十七歲拿到博士,當時還被譽為前途無量的生物學奇才。」 博士又劇烈咳了起來,萊恩和弟弟連忙扶住博士,一口血濺了萊恩一身。 「35歲那年...我聽說了....植物快速生長...的祕密...從此我花了15年...追逐這個植物界最神祕的領域....如果...能找到這個祕密...從此...從此人類可以盡情控制植物...應該一年開花一次的植物...一天就可以欣賞它的花朵...茶葉...蔬菜...甚至人類基因的改革...都可以藉由快速生長機制...完全...完全...掌握在人類手裡啊....」 「這十五年...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它就在我眼前了...只要有這幾隻白蟻 萊恩和弟弟都沒說話,雙眼充滿了憐憫和悲傷。 「答應我...」博士突然靠自己站了起來,兩個人嚇了一跳,迴光返照? 夢想,是堅韌生命裡,最後一點精華... 「...我最後要說的是...咳咳咳...我很高興.....遇見你們...」 說完,博士閉上眼睛。 這一秒。 「博士!!!」萊恩和弟弟同時大喊起來。 萊恩含著淚水,把耳朵附在博士嘴上。 博士又說了,「還有...雨下的這麼大...要..注意...河流...」 博士的意識已經模糊了。 「哈哈哈哈...」博士大笑起來。 萊恩和弟弟,在他的屍體前面,跪了好久好久。 原來生命的尊嚴,就是這麼一回事。</pre>
-- 作者: 無尾蜂
[這篇文章最後由無尾蜂在 2006/05/06 06:53pm 第 1 次編輯] 看著萊恩蹲在地上,拆著帳篷,把所有橡皮類的東西打包成一團。 「博士那句沒有回答的話,還記得嗎?」萊恩看著弟弟。 走出了圓周護城河,他們踩著腳下無數的白蟻,在雨中前進。 他們握緊僅存的生存希望,不斷的往前邁進。 「當我們同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有歌聲的旅程,可以忘記很多痛苦。 「應該就是這裡了。」萊恩和弟弟,終於停住了腳步。 「好大的水流。」弟弟突然膽怯起來 兩人把所有可以幫助浮起來的工具綁在身上, 弟弟一頭飲乾了熱湯,好暖好暖的滋味啊,從嘴巴慢慢流到到喉嚨,然後熱氣在胃袋緩緩滑動,最後隨著血管,湧入手腳四肢八脈。 彷彿這幾天所有流失的體力,一口氣都恢復了。 「走吧!」萊恩握住他的手,「我們岸上見。」 在洶湧的河水中,萊恩的笑聲,依然迴盪在弟弟腦中。 隨著驚濤駭浪,他被捲起,摔下,不斷的碰撞,碰撞。 他開始下沈。
-- 作者: 無尾蜂
[b]夢境之四。你還在的時候[/b] 時間:夜晚。 一個老爺爺,正抱著他的孫子,在朦朧的燈光裡,傳來陣陣老爺爺蒼老的聲音,和小孫子嬌嫩的牙語。 那爺爺說一對雙胞胎的故事好了。 好久好久以前,曾經有兩個男孩,哥哥叫做翟,弟弟叫做光。 哥哥比較穩重,弟弟比較活潑。 他們從出生,感情就一直很好很好... 他們可以說是,世界上感情最好的兄弟了... 可是有一天,他們知道自己生病了。 於是弟弟決定去旅行,哥哥則決定留下來照顧家庭和女朋友。 弟弟赤手空拳,跑遍了全世界,也遇到了很多很多事,遇了很多危險。 直到有一天,他愛上了一個女孩,可是弟弟知道自己活不長了,所以他們不能在一起,所以弟弟只好繼續旅行。 留在家裡的哥哥,每天都過著一樣的日子。 弟弟常常寫信回家,有時候一個月一封,有時候一個禮拜兩三封。 小孫子問到,「爺爺!什麼是信?是跟EMAIL一樣的東西嗎?」 爺爺回答,「呵呵,乖孫子,那時候EMAIL還不流行。他們的信,都是用筆寫的,還要請郵差先生送到家裡喔。」 直到有一天,弟弟的信突然斷掉了。 小孫子抬起頭,露出可愛的雙眼。 後來,他們才知道弟弟跑到非洲去了。 可是弟弟遇到了比大老虎更危險的事情喔,他遇到了很多很多蟲。 所以弟弟和朋友,就開始逃走了。 所有的人都以為,弟弟死了。 哥哥和弟弟是雙胞胎,他覺得弟弟一定沒有死,只是不知道在哪裡。 直到有一天,哥哥做了一個夢。 夢裡很冷,冷到讓他不斷的打囉唆。 突然間,哥哥懂了,他在河裡,現在他正在河裡... 溺水。 突然他發現了一艘船,他想呼救,可是卻沒有聲音,河水太冷,把他的喉嚨凍僵了。 船打著燈,在暴風雨中前進,好像是為了某些目的,才會在這個時候進入可怕的非洲。 哥哥覺得很累,但是他仍然不想放棄。 於是他不斷的擺動出自己的手,划向船隻。 可是有一個字,好像有點熟悉。 「爺爺,那哥哥有沒有得救?」 老爺爺正瞇著眼睛,想著這個聽起來荒誕,又毫無趣味的故事。 突然,門嘎一聲打開了。 「不要嘛!不要嘛!爺爺跟我講雙胞胎的故事喔...還沒講完啦...」 雙胞胎?光? 輕輕的對小孫子說,「弟弟光後來當然回家了啊,弟弟後來還救了哥哥一命喔。」 「救了哥哥一命?」 那時候,兩個人都還在。
-- 作者: 無尾蜂
[b]叢林篇。完結[/b] 弟弟伸出的右手,緊緊握住了另一隻手。 「抓到了!抓到了!抓到手了!」 弟弟看著眼前不斷的人影晃動,這裡是...非洲? 「小朋友,恭喜你得救了。」 眼前這個人視曾相識... 弟弟大嚷著,「領隊!啊!你是...領隊!?」 連日來的飢餓,加上剛才在冰冷河水裡,浮沈了將近三個小時。 「萊恩!」 「醒了嗎?」 「你...」弟弟欲言又止。 兩個? 只聽到領隊繼續說著,「當初出來求救的三個人,也只有我活著...嚮導也罹難 「啊...白蟻的巢穴?」 「我逃了好久,好久,才回到有人的地方,昏迷了整整五天,一醒來馬上就告訴 「算準了河水會暴漲,好不容易我找了艘船,逆流開回去,河流上全都是白蟻的 「開到一半,發現雨太大,河水太急,引擎無法負載,幸好,正當我放棄希望, 領隊掏出一個銀色的圓柱物體。 弟弟神色黯然 弟弟看著熱水瓶,睹物思人,想到萊恩的笑聲,萊恩的歌聲... 「別難過。」領隊嘆了口氣,「這是自然的災難,誰又能預料呢?」 弟弟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閉上眼睛,默想著這三個月的一切。 每個人的笑容,博士的聲音,萊恩那首「當我們同在一起」彷彿還在他腦中。 而他只能在此刻,撫摸著熱水瓶。 突然,弟弟發現了熱水瓶有異樣。 「光,如果你看到了熱水瓶,表示你得救了,恭喜!」 弟弟看著這一行字,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沒想到,萊恩你到了最後,還用熱水瓶救了我一命。」 旋即,弟弟竟然笑了起來。 尾聲:這次雨林事件總共有五個人得救,後來救難隊又在河流救起了三個人。 大雨終於在一個月後停止了。 而雨林在兩三個月後,又是樹木茂盛。 所有的人,見證了一場血淋淋的大自然奇蹟。 而弟弟下一站就要前往美國,完成他旅途中最後一個任務。 把白蟻和土壤,交給博士研究室的研究工作者。 附記:搜救隊始終沒有找到萊恩,連屍體都沒發現。 美國時間凌晨兩點。 弟弟突然從床上驚醒,他轉開旅館床頭的檯燈。 遠方,那熟悉的感覺,消失了。 是的,哥哥,消失了。 「醫師!患者血壓90∼60!還在下降....」 「家屬還沒來嗎?」 現在是台灣時間下午兩點,爸爸媽媽在小紅的攙扶下,來到了醫院。 哥哥,車禍了。 根據警察的講法,因為肇事者違規超車,擦撞到哥哥的摩托車,使得哥哥的車子 本來只是一個簡單的摩托車滑倒。 於是,哥哥硬生生的把摩托車的方向,給倒轉回來。 近20名旁觀者,發揮了台灣許久不見的俠義精神。 哥哥在倒下之前。 自此,昏迷不醒。 而肇事者,逃逸。 媽媽垂著淚,爸爸只是用手輕輕撫著她的抽續的背部。 小紅則是不斷的問著醫生。 小紅抿著嘴,望著手術室的燈。 能不能活著? 看過許多死亡的她,原本應該早就痲痹。 只是,消失了。 弟弟不知道,可是他從來沒這麼孤獨過,一直不寂寞的他,品嚐起寂寞的滋味, 缺了一半的雙胞胎,算什麼雙胞胎? 值得一提的是,博士的醫護人員,聽說過弟弟心臟的事。 因為,博士的太太,麗絲,就是死於心臟病。 心臟研究人員說,「我們學科學的,不興『報恩』這套,不過,如果有機會,希 弟弟笑了。 哥哥從手術室出來了。
-- 作者: 無尾蜂
[b]失憶篇之二[/b] 「很不幸,他傷到的是腦。」 這一家人,受過高等教育,忍住大吵大鬧的衝動。 不哭不吵的他們,更讓人鼻酸。 夜裡,累了40小時,未曾闔眼的小紅,終於支撐不住。 她做了好多夢,每個夢都好混亂,交踏紛雜的記憶,飽脹無奈痛苦,啃蝕著她的 深夜。 是的,有人正在說話! 是誰呢? 這兩天來的痛苦,混亂,掙扎....都融化在這份聲音裡。 她不忍心睜開眼,怕再見到滿頭繃帶的哥哥,又會垂淚。 讓發出這個聲音的人,繼續吧。 突然,聲音頓了頓。 「你終於回來了,光。」
-- 作者: 無尾蜂
[b]失憶之三[/b] 凌晨三點,踏上台灣本島。 「啊,那是高雄!」 飛機從第二航廈降落,弟弟踩上機場地板的那一剎那。 他有種想低頭吻著土地的衝動。 弟弟發現在異國流浪的越久,家的味道就越濃烈。 呵呵。 弟弟一回台灣 「唉啊,這搞不好這是哥哥精心策劃的計謀,四年來家人團聚竟然在醫院!?」 爸爸媽媽嘴角卻掛起了好久不見的笑容。 弟弟看著還睡著的哥哥,眉頭皺了皺。 小紅點點頭,她相信弟弟。 爸爸媽媽對望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弟弟,你回來真好。 可是沒人注意到,弟弟的手正緊緊的抓著哥哥的手,指節發白。 這一家人的病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是醫院裡,許多護士和病人家屬 因為這裡沒有其他病房這麼多的痛苦和徬徨。 弟弟,爸爸,媽媽,小紅。 也許是以前弟弟和哥哥兩個人交遊廣闊,弟弟竟然把醫院當作是同學會聚會的據 也談著未來,股票運作傳奇,商場的不可思議,家裡的黃臉婆,打算生十個小孩 沒有朋友來的日子。 有時候,他會專注的看著哥哥。 看了很久以後。 「老哥,雖然這樣說有點過意不去,但是我還是覺得我比較帥。」 所有的人,看到弟弟回來,都放下了一顆心。 因為默默,被深鎖在他心底深處,而這次,他連鑰匙都鎖了起來。 關於哥哥一直睡這件事,弟弟不疲倦,也沒有人疲倦。
-- 作者: 無尾蜂
[b]失憶之四。小紅的徬徨[/b] 也許是因為醫學院的課業太忙。 這是哥哥昏迷的第三個禮拜。 第一個禮拜,她有滿腔的悲憤,腦子裡,充斥著太多的愛與憤怒。 所有的朋友,也都若有若無的暗示著小紅。 從高中那場畢業舞會開始,兩個人在舞步裡,感動了對方。 最後,她們倆個在星光燦爛的餐廳,許下永恆的誓約。 「那,就走罷。」 小紅不是沒有想過,幾個醫學院的同學,也暗示她,願意給她另一個幸福。 小紅好徬徨,她來到醫院,看到了哥哥的爸媽。 所以,從第三個禮拜開始,小紅開始逃避,去探望哥哥的病房。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 直到這天,小紅終於悄悄的溜到醫院裡,她想見見哥哥。 病房裡,卻看到了弟弟。 「小紅姐?」弟弟忙抬起頭。 小紅接過茶,看著杯中的淡綠色液體,散出非常清幽的香氣。 「我哥哥。」弟弟喝了口茶,「生平最得意的事,有兩件。」 小紅微笑了,因為弟弟說話的神氣。 弟弟伸出第二隻手指, 弟弟輕輕吸了一口氣 「只是因為,哥哥他愛妳,很愛很愛妳。」 弟弟看了哥哥一眼。 「所以,如果妳問他要走還是要留?他一定會告訴妳....」 弟弟說完,笑著搔搔頭髮 小紅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沈睡中的哥哥,抿著嘴巴,豆大的淚珠 弟弟拍了拍小紅肩膀,走出了病房。 弟弟走著,把手插在口袋裡。
-- 作者: 無尾蜂
[b]失憶之五[/b] 哭累的小紅,正伏在哥哥的身旁,靜靜的睡著。 鏘....鏘.... 突然,他的上方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一瞬間,弟弟停住了動作。 「你,你是什麼時候醒的?」 弟弟回家的第29天。 仲秋,天氣微涼。
-- 作者: 無尾蜂
[b]妳從來沒有消失過[/b] 這是一個想起默默的夜晚。 默默的那張畫,弟弟從來沒有讓它離開自己的身邊。 畫中的人,是弟弟。 「這不是哥哥,這是弟弟。」 哥哥笑了,輕輕抱住小紅。 小紅甜甜的笑了。 弟弟重新拿起畫,仔細的看著。 弟弟哈哈一笑。 在台灣的家中,第一次真正湊齊了全家五個人。 哥哥身體恢復以後,又回到研究所,努力他的功課。 在山上,他總是很安詳的看著底下那片朦朧的台北城。 然後在微笑中,一一與弟弟說再見。 這是對一個垂死的人,所能表達的最盡溫柔。</pre>
-- 作者: 無尾蜂
[b]最後的牽絆之一[/b] 「醫學中心?」弟弟放下筷子,快步來到小紅身邊,接過了這封信。 打開信紙,整齊而簡單的英文字體,躍入眼中。 「您好。這裡是XX醫學中心。
弟弟翻了幾頁資料,馬上露出莫可奈何苦笑,並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小紅。 「這是目前相當有名的『生科人體替代計畫』的一部份。」 但是這份論文,很明顯的是針對第二部份,就是人體內臟的替代。 但是隨著生物科技的突破,目前已經有許多的科學家,開始試著用病人自己的細 哥哥掩不住聲音裡的興奮,「這樣說來心臟也可以替代!那弟弟不是就有救了! 小紅搖搖頭,說到,「不,沒有這麼簡單。因為複製內臟的技術,仍有待許多關 「喔...」哥哥聲音裡有淡淡的失望。 「等等,我還沒說完喔,你們兩兄弟別急著悲觀。」 「什麼是『心臟主幹複製』法?」弟弟和哥哥同時問到。 「但這個方式,雖然已經克服了傳統的心臟不完整與心肌不足的兩問題。但是它 「所以為了克服第一個瓶頸,我們必須提早開始製造『第二心臟』但是這就產生 「妳的意思是?」哥哥和弟弟對望了一眼。
-- 作者: 無尾蜂
[b]最後的牽絆之二[/b] 於是兩個人,同時抓住棉被,開始急速拉扯。 突然,哥哥裹著棉被,然後往弟弟方向轉幾圈。 「可惡!再來!」 兩個人棉被搶著搶著,正陷入僵局的時候。 「吼∼∼∼∼∼∼∼∼」 「看我的雙十字剪!」 碰!碰!碰! 不知道過了多久。 「你不錯嘛。看不出來去外面混了這麼久,工夫沒有退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隨著呼吸聲,慢慢的沈靜下來。 「....弟弟,我會想念你。」 清晨七點半,弟弟踏上了登機門。
-- 作者: 無尾蜂
[b]最後的牽絆之三[/b] 說來奇怪,在聽說心臟絕症之前, 可是,這五年來。 好像感受到了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家人的微笑,好可愛,因為他們總是單純而憨厚的對你傻笑。 遠方的夢想,特別珍貴,沒有時間之後,才有勇氣放下一切雜物,去追尋夢想的 身邊的一草一木,在細細的陽光裡輕輕搖擺著,都讓人感到美麗到無以復加。 從來不知道,這些曾讓人深深依戀,或是深感厭惡的生命圖畫。 只有淚水。 飛機跨過換日線,弟弟捨不得睡。 他好愛這張護照,似乎只要有了這張薄薄的紙,無論飛的多遠,都能回到自己最 照片裡的人,正在微笑。 到了機場。 在抵達美國的第35天。
-- 作者: 無尾蜂
[b]最後的牽絆之四[/b] 沒有太多的遺憾,全家人也都用悲傷的微笑,來接受這個弟弟離去的事實。 終於,弟弟走了。 拆開了信,裡面不再是公文式的英文打字。 「DEAR哥哥: 掰掰,你們永遠的光 讀完了信。 哥哥嘴唇動了動,輕輕的念著。 掰掰,我們永遠的光。 哥哥收起了信。 「你好: 看完信,哥哥很驕傲的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光這傢伙,全世界都會以他為榮的!」 </pre>
-- 作者: 無尾蜂
[這篇文章最後由無尾蜂在 2006/05/06 07:02pm 第 1 次編輯] 在燦爛的陽光下,兩個熟悉的背影,正快速的奔向禮堂。 尾聲之二 「作品發表會?進去看看吧.....」 畫廊裡人不少,每幅畫的前面,都站著幾個人低頭討論著。 嗯....哥哥看著畫。 他開始幻想,這所謂超級新星長什麼樣子? 因為一幅畫。 哥哥張大嘴巴,這幅畫? 「先生,很抱歉,這張畫是非賣品。」 依然背對她的哥哥說,「那時妳遇到的,一定是個很棒的一個人。」 臨別時,他看了那個女畫家一眼,脫俗的氣質和還有清靈的雙眼。 哥哥嘴角溢出微笑。 女畫家目送哥哥遠去,露出沈吟的神色。 突然,她笑了起來。 是啊,這樣的感覺回來了。 生命,真是美好。 尾聲之三 生命原來是這麼美好 尾聲之三,是留給所有登場人物的。 [b]全部完[/b]
-- 作者: 騰縈
這本書我有
-- 作者: 無尾蜂
[quote][b]下面引用由[u]騰縈[/u]在 [i]2006/05/06 07:58pm[/i] 發表的內容:[/b] 哦 ~ 謝騰縈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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