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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說﹕阿濃靜定老師煩憂心（2006年4月16日）`/$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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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阿濃的步子跨得很闊，七十二的年齡了，活力仍足，步速快得讓記者差些趕不上。最近他從加拿大回港，參加現代教育研究社的研討會，談兒童文學與小學語文教育的結合。A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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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濃當然是香港兒童文學家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去年仍獲選為學生最喜愛的作家。但且別忘了，阿濃還是有着39年經驗的資深老師。1953年師範畢業後，他曾執津小、官中、鄉村學校或特殊學校的教鞭﹔1993年移民溫哥華後，他偶然到中文學校代課，教授黃皮白心的學生﹔甚至在電台主持的節目，也叫《中文學堂》，在短短3分鐘裏講解一切關於中文的知識，情人節吟誦愛情詩篇、猜燈謎、對對聯等。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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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版計劃，除了在報章的專欄散文及投稿文學雜誌的小說將會結集成書，以及跟攝影師兒子朱迅合作出版一本城市即景的圖文集外，更有新構思，名為《中國人的幻想世界》，「蒐集許多資料，以小說的形式，把中國古典的幻想世界介紹出來」。例如有魯迅也提及過的《山海經》中，首級被斬但以雙乳為目、手上仍持武器作戰的刑天，「如此角色，代表了什麼意義或精神﹖我讀了許多資料，但那不是我的，而是前人的結晶，我希望將之有系統地介紹出來」，「人們常說中國人幻想力不夠，但我總覺得不是的，是很足夠的」。他笑說此作品最合老師來讀或當教材，而他也無異於以文授業，表述對於中文教學的持續關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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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這真是需要的，在如今這場教育改革裏，一位前輩的聲音，或可成為前線老師如波濤心情中的定海針，在紛擾中靜定。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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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程改革「躍進」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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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例如初中中國語文科，課程近年最大的變動，便是取消統一的課文，改由老師們自由從教育署提供的600篇文章中選擇參考，老師亦可在此範圍外再選擇合適的文章，從報章專欄以至網上流傳的故事皆可，篇章選擇後則根據「能力」劃分單元來教學。課程內容的確較以往的更具彈性，卻亦令已經工作纏身的前線老師頗有無所適從的煩憂，自選則負擔太重，交由出版社代勞亦因各出版社單元分類不一而混亂。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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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濃能明白老師的辛勞﹕「目前以老師朝八晚八的工作量，還要求他們廣泛閱讀後再按年分班的挑選文章是很困難的事。」亦因為老師修養的差距，並非每位都能有判斷能力與信心。「這需要累積，可能第一年不太完善，第二、第三年有所改善，第四、五年才能達到目的。」也許，在教改裏，不但推行者走得太快，老師們的自我要求亦是急了。?~/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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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濃是以躍進來形容課程改革的。他認為中文教育多年來抱殘守缺，原來的統一課文只是由一小組人選出來，「品味、取捨的準則是否能滿足不同學校學生的需要、隨時代而進步﹖如今老師有更大的選擇權，學生亦有更闊的視野」。只是對於老師資源的限制，阿濃提議情願信任出版社以龐大人力物力編出的成果，由全體中文老師以民主方式投票選用其中一所出版社的教材。P&]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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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修養比專業重要X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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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改裏，開放教材的選擇給予了老師自由度，進修、課程規劃以至各種報告文件，無疑有提升老師專業資格的意願，卻又同時是老師壓力的所在。阿濃認同這是矛盾 ﹕「教育當局看到部分老師修養或專業精神不足，故以基準試等規限，讓差的不致太差，卻也縮窄了老師的主動性，讓好的老師感到束縛。」gN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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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訓或再培訓，尤其專科專教等政策的實行，是要確定老師專業水準。然而，教師又不止是考取專業資格便夠，阿濃明確地表示，在這育人的行業裏，個人因素要比專業重要。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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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司機為喻。「他一定曾經受過駕駛訓練的，考取車牌、經過公司的培訓，然而這並不代表他便是好車長。他個性可會急躁﹖會否『扒頭』﹖是否有服務精神、對人關照﹖老人上車會否待他坐下才開車，別人問路有否耐性回答﹖這些，培訓時會提醒，卻不一定可以做得到，全仗個人修養和性格。」培訓帶來的只是技術與操作的問題，性情與心思才是關鍵。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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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想有能力的老師不會被束縛得了，他會想辦法解決。」阿濃說，「課室裏始終是老師的天地」。「有問題不要緊，重要的是老師能微調，靈活地，因時因地因人而教。」在阿濃多年的教學生涯裏，課文是多年不變的，但他會因為學生之變，每年教法都不一樣，他舉例，當窗外下雨了，他便把下雨的課文先調上來教授，配合情境，令學生更投入。]W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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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少年教學法&,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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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阿濃的樂觀活力是因為不曾經歷教改帶來的煩擾，但他在教學生涯的最後9年裏，遇上的挑戰，亦是前之未見。50歲那年，當時阿濃是已有名氣的作家，經常應邀外出演講，但作為官立中學老師，出外活動要經申請，他覺得有所限制，便想到當時仍是半日制的津小任教，留半天給自己寫作。47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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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扶幼會則仁中心中學正有中文老師職位從缺，「都說Band 5組別的學生最差，則仁的學生卻是Band 5也沒有，是沒有學校收的邊緣少年。我想，那一定有很多題材寫作，便答應了」。"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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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仁的學生正是阿濃以往的兩極，以老師無法上課為樂、目標是沒有功課安排，阿濃第一年常被氣得胃痛，每天回家，「只剩半條人命」。但後來便發展了許多教學或訓育的方法，「專為其而設」。J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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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默書，先是範圍不能太多，前一天晚上預抄兩次，課堂上再安排同學逐一在黑板上板默，作為溫習一次。擦乾淨黑板，一邊讀默，阿濃會一邊巡走，看看同學可是許多不懂，若成績着實很差，還有最後一招，就是讓他們拿出書來對照，5分鐘，收起書來，改正。「那起碼可以救回幾個呀。」那是挽回學生的自信，讓其相信自己也有可為的，不至於每次零分。=(erF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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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教寫書信，學生從未寫過收過一封信，怎教﹖阿濃先定下題目，寫在黑板上，比方「給朋友的信，談近况」。他會以問答的形式，教授書信的格式﹕「寫給誰﹖信有問候語，怎問好﹖為什麼寫信 ﹖談兩件什麼的近况﹖結尾有祝福語，祝福什麼﹖自稱﹖」並由同學逐一回答，完成一封信。然後再換一個題目，如「給朋友問病的信」，擦掉黑板上信的內容，由同學自己填上，學生也就學好了格式。2>(1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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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濃甚至為學生個別溫習。有位同學要報考消防員，其中要考作文與默書，識字夠多才可應付。阿濃便為他編教材，原則是不要孤立一個字來認，教材一是茶樓點心單，「他看到蝦字便會連着學懂餃字、看蘿字學蔔字，讓他慢慢整份讀給我聽。」市面上的廣告、電器說明書，亦皆可編，讓阿濃由淺入深地，一課一課教。bk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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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這學生受訓完畢，成績優異，在畢業禮上表演救火，請了3位嘉賓去觀禮，其中一個，便是阿濃。「好開心」他說。還有許多快樂的點滴，如課堂上以接龍遊戲學成語、從張國榮譚詠麟流行曲學詞語、即席從課文裏作謎語等等寓教於娛，阿濃都會帶玩得成績最好的同學去茶樓請他喝茶，可阿濃付出的豈止茶錢，還有的是連番的心思。S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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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來的呢，是原來許多寫作計劃無法完成，9年來才寫成一本書，便是《新愛的教育》。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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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與文學，於他，原來就是分不開。Z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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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董玉金vENV2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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