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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養氣：氣由心持，以心養氣Y'E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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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言”，是遮撥邪說，詮表正道。 “養氣”，則是涵養道德的勇氣，樹立中心的自信，以期任天下之重而無所疑懼 — 此即孟子所謂“不動心”。)T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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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養氣之道，在 於“ 自反，持志，直養，集義”。此四者實相因相成，但為說明方便，仍分別簡述如下：G!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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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自反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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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反而縮”，“反身而誠”，乃是培養浩然之氣的樞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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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反而縮（縮，直也）表示行事無所愧怍，故能理直氣壯而無所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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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身而誠，則無隱曲，無疑懼；Vb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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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自能成就人格的“直，方，大”。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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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我們承擔一個責任，雖然亦往往有一種自信，而彷彿無所疑懼，但一到生死成敗的緊要關頭，原先的自信便動搖起來，而有所疑，有所懼了。 究其原因，只為當初所發的，實只是血氣與意氣，只是“氣魄承當”。在此，並沒有通過理性良知之反省自覺，不是“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義理之勇。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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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通過“自反”的工夫，反身以循理，始能生發真實的信念與舍我其誰的氣概，此之謂“以理生氣”。 這樣的“氣”，纔能浩然。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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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持志
孟子認為“志，氣之帥也；氣，體之充也。 夫志至焉，氣次焉。故曰持其志，無暴其氣”。“志”，是心之所向，亦是心所存主。志即是心，心可以約束氣，引導氣，所以志為氣之帥。此所謂“氣”，簡單地說，是意指我們的生命力。iCv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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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聽，言，動，都是氣的作用，氣充滿於我們形體的每一個地方，所以說“氣，體之充也 ”。 志既然是氣之帥，氣就應該隨着氣走。 志之所向，生命力必隨而從之，就像士卒隨從將帥而用命一樣。 所以說“志至焉，氣次焉”。（次，舍也，止也。）但生命本身常是盲動的，當氣失其平，生命力便將橫肆泛濫，所以持志的工夫，除了積極面的“持其志”，消極面還要“無暴其氣”（不能使氣乖舛紛馳，橫肆氾濫）。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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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好比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人如果橫肆濫用其生命力，亦會像水之無防，舟之無舵；終將隨暴雨而成災，隨狂濤而覆沒。 反之，能持守其志，則有所主於中； 能無暴其氣，則無所放縱於外。
中有所主則氣愈充，外無所放則志愈固。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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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志帥氣，內外交養，氣便浩然充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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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直養PJ?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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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浩然正氣”? 連孟子自己亦覺得“難言也”，所以分為二句來說。
首先他說：“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大而無限量謂之至大，剛而不可屈撓謂之至剛。 *J@l}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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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趙注，直養而無害，是“養之以義，而不以邪事干害之”。 人能本着“天所與我” 的仁義之性，以率性修道，內充外擴，而不以人為桎梏加以干擾，不以私意欲念加以妨害，則道德的勇氣必能日臻浩然剛大，而充塞於天地之間。4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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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集義h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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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又說：“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j^+P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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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是我們性分中所固有的。6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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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即率性之謂。9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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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心所發的浩然之氣，其全幅內容都是“配義與道”的，失去義與道，氣便餒乏不振，無法達到浩然。而浩然之氣之所以存有，則是“集義”所生者。所謂集義，是隨時表現內心本有之義，以行其所當為之事。 所以人的每一步生活，隨着內在的道德性（仁義禮智之性）走一次，便是集義一次。 “集義所生”，是說浩然之氣，乃是在“隨時表現內心之義" 中，自然生發而出。 所以 ---
1，縱貫地說，集義是不間斷的，並非偶一為之。故孟子曰“心勿忘”，又曰“必有事焉”。這裏所謂必有事的事，即指“集義”而言。Hn0
2，內在地說，集義是表現內心本有之義，並非向外襲取而來。 故孟子曰“勿助長”。 若助長，便是“義襲而取”，是“義外”。 總之，“集義”工夫是內發的，而非外鑠的。我們千萬不可把集義的“集”字，看做外在的積集。 外在的積集是無根的，有間斷的。無根便是“義外”，是“行仁義 ”，而不是“由仁義行”。 有間斷便是“忘”，而不是“必有事焉”。 像這樣隔斷心性之源，而又“一曝十寒”，如何能算是“集義”？ 當然無法把氣養得浩然充塞。
在上一節，我們曾經指出孟子講知言，是對應告子“不得於言，勿求於心”而發。 而孟子之養氣，則是應對告子“不得於心，勿求於氣”而發。 孟子對告子前二句“ 不得於言，勿求於心”的說法，不予認可。因為理有未得，就應該反求於心。豈可既失之於外，又遺於內？ 而且“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求則得之”，豈又置之而不思不求之理？ 孟子之重視“知言”工夫，正是要“求於心”以“得於言”。
至於後二句“不得於心，勿求於氣”，雖經孟子判為“可”，但亦只是從“無暴其氣”的意思上，認為告子這二句話可以消極地無病而已。 所以朱注云：“可者，亦僅可而未盡之辭耳”。 說其可，是因為在“理不得，心不安”之時，若徒然求助於氣則“氣壹則動志”，内心將益發不得安寧。 但理終須得，心終須安，而心與氣亦不能任其相隔而不相貫。 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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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是力量而不能自主，它必须如士卒之聽命於將帥，而為志（心）所使用。因此，孟子乃有“以志率氣”之論。如上所述，通過“自反，持志，直養，集義”的工夫，就可以培養出剛大浩然之氣。 此即本節標題所謂“氣由心持，以心養氣”。 氣由心持養，跟從心領導，即可以發出正面的作用，以成就事物，創造價值。 (7X(q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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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依告子所說，則將是“是非不問，治亂不聞”；說他高，似乎是太上忘情；說他低，則不過是痲木不仁而已。 因為強制其心則心將死，壓抑其氣則血亦凉。 如此，則人間哪還有道德仁義之實踐？ 哪還有人文價值之創造？ 何況“心”本是個悱惻明覺，豈能強制得了？ “氣”本是個運而無積的生生之動勢，又豈能壓抑得住？ 由此 可知，只有遵依孟子“養氣”之論，乃能使充滿於吾人之身的氣，循志為用而盛大流行。 這是孟子所開闢的道德實踐之一大途徑。 在舉世人類最缺乏道德勇氣的今日，“以志率氣”，“以理生氣”的道理，尤其有它極其警策的意義。h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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